爷爷奶奶的“星巴克”：老年玩具店东家号令关注老人娱乐需求

一位老人在玩“空灵鼓”。

铁皮玩具。

老人和孙子在店里玩。

一对祖孙在玩“弹力软轴乒乓球练习器。

老年玩具店里，许多东西都是大号的。这里出售大号扑克牌、大号跳棋，一款阅读灯自带放大镜，就连店肆招牌上的字号，都比隔壁的招牌大了一倍。

在北京通州开了“老有所玩”玩具店后，41岁的东家宋德龙打开了一扇通往老年天下的门。附近的老人常来光顾，他们大多跟随后代定居北京。他突然成了一位听众，有的顾客会拉着他谈天，一聊就是两三个小时。他记得常客的名字以及他们近来的烦心事。一位顾客总用店里的一个搪瓷杯喝水，久而久之，这杯子成了他的专属。

一位60多岁的顾客，结账输入金额时不停嘟囔。宋德龙一看，这位顾客把付出金额输成了“123456”，而那是她的付出暗码。

宋德龙特意选在2020年10月25日试业务，那天是重阳节。第一位顾客是附近一位50多岁的住民，想给家里88岁的老人买一款玩起来“不费脑”的玩具。

几个月里，有老人坐1个多小时公交车来买小时间玩过的“滚铁环”，也有不少人来给尊长买玩具，一个年轻人到这里给95岁的爷爷选购生日礼品。但是，有的人只是风俗来到这里坐一坐。

59岁的曹海晨什么都不爱玩，就爱坐着，“这儿有人。”他表明。

开玩具店前，宋德龙从事广告贩卖业。除了卖玩具，他盼望店肆成为“老人的星巴克”，一个像星巴克咖啡店那样具有标识性、老人自动聚集的公共空间。

市场

早在2010年，宋德龙就有开老年玩具店的想法。其时，他给电视台的老龄栏目找广告商，发现市场上的老年产物多是保健品、药品、生存用品，唯独缺少玩的东西。

2019年年末，宋德龙留意到国家统计局发布的一项数据：中国大陆总生齿140005万人，60周岁及以上生齿25388万人，占比18.1%。他以为“不能再等了”。

开店前，宋德龙咨询过不少人，“许多人看好这个事变”。他在网上搜刮发现，外地开过老年玩具店，但玩具只有几十种，他愈发以为有市场。

他在国内没有找到专弟子产老年玩具的厂商，只能在网上搜刮“中国古典益智玩具”“老人从前玩的玩具”等关键词，找得当的商品。他从3000多家生产商那边淘来400多种玩具，将其分为“怀旧”“益智”“生存实用”等20多种，摆放了5个货架。

家住北京西五环附近的郑老师开了好久的车带着89岁的母亲来选购玩具。郑老师说，母亲在家待久了就烦躁，他想给母亲买些玩具打发时间。

为了找老人玩具，郑老师去过一家老年用品店，但那边只卖轮椅、拐杖等生存用品。另一家“老年生存馆”，只卖鞋帽、黄金和护肤品。他还去过几家“养老驿站”咨询，得知是从儿童玩具店进的货。直到厥后，他在网上搜到了宋德龙的店。

广东一家养老院的工作职员在北京出差，看到消息里提到这家玩具店，趁便来采购。他买了8种玩具，有磨练影象力的“影象棋”“垂纶棋”，也有要求多动脑筋的“解钥匙”。

固然常有人买玩具，但宋德龙大略统计，开业以来日均贩卖20单，收入只够房租一半。国内对老年玩具熟悉不敷，有路人以为这里是麻将馆或老年运动中央，进门就问怎么收费，另有人以为这里贩卖的是老年情趣用品。

“市场得造就。”为了推广店肆，他构造附近小区的老人来到场游戏角逐，并接洽通州区社会工作者协办，终极70人到场，项目分投壶、室内高尔夫球两项，奖品是找生产商赞助的，有智能拐杖、痒痒挠、大号扑克牌。

日子

开店前，宋德龙就想好，不但卖玩具，也供老人休闲。店里常备免费热水和茶叶，老人可以玩玩具，也可以下棋、打台球、打室内高尔夫球。怕老人跌倒，店里的地板砖是防滑的。常客里，有人接完放学的孙子，就会来玩会儿。有的闲着无聊，一天来三次。另有的专来打台球，玩一会再回家照看孙女。85岁的房树琴喜煌Ｂ跳棋，一下两三个小时。

她是吉林人，大学结业后被分配到黑龙江佳木斯一家造纸厂工作。丈夫因病去世，她退休后，1993年来到北京，帮着照顾在哥哥家住着的父亲。厥后，三女儿在北京定居，她也在这扎下了根。

她闲不住，从前，北京哪条地铁线开通，她都要去坐，看看途经哪些站。她还常去电视台当观众“凑热闹”，一周至少去一次，节目次制园地遍布北京，她坐着公交车跑遍了北都城，最远的在大兴，已往要坐两个小时公交车。她乃至从观众里交到了朋侪，对方常送她蔬菜瓜果。这几年，她常跟女儿去国外玩，走了10个国家，手机里生存了在各大景点拍的照片。

但从前年开始，她发现本身腿脚越来越不灵光。从前听人家说“人老腿先老”，她不明确，如今她站一会儿就腿疼，走几步就累，她开始不敢一个人坐公交车，去电视台当观众的风俗也停了。

2018年，女儿半子陪孩子去西班牙练足球，至今没返来。她一人住在140平方米的房子里。孩子们出钱给她雇保姆，4000多元一个月，她嫌贵，半个月就把保姆开除了。

女儿又在网上找租户，想着跟她做个伴。租房的是个姑娘，天天一大早出门，深夜才抵家，房树琴感慨“有个伴还看不见”。一年后，租客也搬走了。

多数时间她都闲得无聊。有一次，跟小区一个邻人谈天，听说对方有个20多岁的闺女没对象，她把30多岁的外孙从天津叫来，让俩年轻人晤面，但之后就没了下文。她又去中山公园物色。前前后后，她给外孙先容不下10个对象，都没成。

玩具店开业后，她成了常客。

曹海晨从前住在河北廊坊市香河县，是个电工，厥后跟儿子住到了北京。但他总以为北京不如香河好。香河的小区出了门就是农贸市场，而且寂静，这边房子紧邻大路，车来车往到晚上也不消停。

他吊唁香河：小区有老年运动中央，老人可以打麻将、下象棋、打乒乓球。住民常相互串门。每到节日，物业都构造运动，正月十五猜灯谜，端午节包粽子，一年还构造两次免费短途旅游，目标地包罗密云水库、八达岭长城、白洋淀。

来了北京，曹海晨谁也不熟悉，也没地方可去。为了打发时间，他天天吃完早饭去京杭大运河滨溜达一圈，走完要用四五个小时，走累了就看人垂纶，“瞧一瞧热闹”。

曹海晨还吊唁从前的农村生存，人们关系密切，“你假说两口子都上班走了，这孩子肚子什么有病了，你甭费心，就（有人）给你送医院给你瞧瞧，完了你返来再找孩子去，这都是顺理成章的。到这地方，没有那种情面味儿。”他抱负中的暮年生存是在山里一待，养几头牛，天一亮就去放牛，晚上再返来，“安闲”。儿子带他出国旅游，他吃不惯外国菜，总以为那里都比不上故乡。

他喜好游泳，儿子花6000元给他买了健身卡，健身房就在楼下，他只去了两次，游泳池里男女老小一群人，他听着烦。健身房的跑步机他也不风俗，“怪没劲”。他甘心去运河滨溜达。

孩子

老人们喜好跟宋德龙谈天。和儿女没法倾吐的心事，都在这里流露了出来。曹海晨来北京是为了照顾孙子，但本年37岁的儿子不停不想要孩子。他劝过，儿子说养孩子太累。

曹海晨眼见说不动儿子，只醒目发急，“老人都乐意有给‘看坟头’的。最最少你辈辈留个小子给‘看坟头’。”他在玩具店里说。

“人家来到北京，没人要那‘看坟头’的了。”58岁的王淑英接过话茬说。王淑英常带孙女来店里玩。她是河北沧州人，从孙女出生起就来了北京，转眼孙女快3岁了。

偶尔瞥见这里开了一家玩具店，她天天吃完饭来逛一圈，偶然玩会儿投壶、转手绢。人多时，就打扑克、下跳棋。

不少人家都雇了保姆，王淑英没让孩子雇保姆，本身一个人照顾孩子、做饭、扫除卫生，提及带孙女，她很自大，“我小孙女长到两岁多没闹一点弊端”。

王淑英的心愿是再抱个孙子。在她的故乡，受传统观念影响，生男孩的家庭在村里腰板挺得直，没有男孩“传宗接代”，“你就感觉本身抬不起头来。”儿媳单元的产假等福利很好，但儿媳不肯生，说费心一个孩子已经够累，养两个孩子精神不敷。儿媳还说，以后孩子教诲题目你们也管不了。她一听没话说了。

由于这事，她暗自纠结了一年多，“每天不开心”。

她有个女儿在保定，她劝女儿生了二孩。如今，女儿常跟她说带孩子累，一有感情就冲她发怨言，有一次哭了起来，说要“累死了”。

她不敢再劝儿媳要二孩——儿媳以后也有大概抱怨本身。

曹海晨低落了要求，甭管是孙子、孙女，他盼着儿子给生一个。从前不管是在外头当电工照旧在家里，他都说一不二，如今年龄越来越大，他不得不平老。

“儿子孝敬是孝敬，但是如今本身说了也不算，我语言‘占地方’。”他说。

曹海晨和儿子住同一栋楼，常一起用饭。儿媳口胃平淡，曹海晨吃不惯，喝粥总爱就咸菜吃，儿媳总念叨不康健。曹海晨买咸菜疙瘩，切一小碗，搁抽屉里，用饭时偷偷夹点，大概等他们吃完本身再吃。他不肯因这事跟儿媳闹抵牾，怕由于本身影响小两口感情。

两代人住在一起总有摩擦。孙女5个多月大时，王淑英就用小勺刮苹果给孙女尝。儿媳以为孩子还小，应该只吃奶。王淑英也不争，她有本身的办法——儿媳在家时，听儿媳的；儿媳不在，她就按本身的方法来。

期间

房树琴以为一个人住，安闲，只是跟前没人，许多地方未便。有一次，她操纵家里的洗衣机没反应，想找外孙告急，没找到微信，又给外孙拨电话，外孙也不清晰状态，教她用微信跟西班牙的女儿告急，她点了10来个步伐才找到微信。她用手机一边对着洗衣机一边跟女儿语言，末了发现放水阀门没开。她感觉本身越来越跟不上期间了。有一次，她外出瞥见一个年轻姑娘穿着米色外衣和白色裤子，也想买，听姑娘说是网上买的，她犯了愁——她不会网购。

家人没教她怎么用手机付出，怕她操纵不妥。买菜时，有的用手机付出才气打折，她干发急，“你说我到如今还不会用，未来90%人都有手机付出，剩下我们这一小拨儿人怎么办？”

手机步伐里，她只会用本日头条和微信，爱看国际消息和养生类微信公众号，阅读时要戴400度眼镜外加一个放大镜。有一次，房树琴看得手机里有教人购物的视频，就跟着学，刚学一会儿就忘了，她不知道怎么重复播放，很想找人问问，能不能把讲授内容印成笔墨，她去书店买，“本日忘了翻一翻，十次就记着了”。

在一篇有关“老年纪字鸿沟”的论文中，华东师范大学传授黄晨熹指出，老人对信息科技相干的生存掌控本领降落，将造成新的社会排挤和不同等。好比，老人更轻易成为网络谎言、网络诈骗的受害者。

房树琴常接到生疏人的电话。有倾销者给她打电话，先容一家郊区的养老院，她坐对方的车已往一看，是个养蜂场，上百位老人被领到一间屋子里，被倾销蜂王浆产物。宣讲者称还在新疆建了分厂，厂子在“和田玉开辟区”附近，随后拿出一大棵玉白菜，称不到2万元。

房树琴刷卡5000元，买了4盒蜂王浆和一棵玉白菜，回家后跟楼上楼下的邻人夸耀“今儿赚大发了”。过了几天，她一寻思有点心疼——每月退休工资才3350元——又要求退货，钱被如数退回。

她接连收到过保健品公司寄来的产物手册和收音机，有号称化糖化脂的“紫苏中药油”，有“特殊研发”的“阿胶首款原研国药东阿长命方”，另有称能逆转和防备致命疾病的“女娲神草·复合绞股蓝营养餐”，房树琴花4000元买了4盒这种营养餐，喝了一盒感觉味道不对，把剩余3盒退了。

宋德龙也碰到过如许的倾销者。对方是大连一家保健品公司的贩卖司理，想跟他互助，租用店里的一块园地，定时给老人授课，最好店肆招牌上也挂上保健品的名字。宋德龙拒绝了，说本身定位很清晰，就是卖老年玩具。

将来

在玩具店，老人们会聊起将来——有一天卧床不起、走不动了怎么办？

房树琴给本身物色过养老院。她在超市收到一家养老院的传单，跟着对方的车去看过，一层楼都是新装修的房子，交6万元能住5年。她跟三个女儿轮番征求意见。她们以为这事不太靠谱，嘱咐她不要受骗。厥后，有朋侪给她看另一家养老院的视频，看老人们在里头唱歌、拉手风琴，她很倾慕，但一想如许的养老院每月交费肯定很高，她没再探询。

69岁的白贵玉不太敢想这个题目，他不停未婚，一人住在玩具店对面的小区。他在这里买过一副大号扑克牌、一个串珠手工包。他实在不必要玩具，只是以为老板开店不轻易，消耗是为表现支持。

多数时间，白贵玉都在家里“搞发明”。据他说，他计划过飞机发动机的模子，并得过奖。他为管理戈壁计划过专门的装备，但由于财力不敷，做到一半就放弃了。他还发明过一款不吸水的游泳衣，并申请过专利，但倾销不出去，还要付专利维持费，把专利又注销了。

白贵玉年轻时曾在北京星海钢琴厂修乐器，阴差阳错，不停没有找到符合的对象。

现在他即将70岁，常看电视里一个老人相亲节目，发现很多多少老太太找对象都有物质要求，有人说得先给本身儿子买套房，才气往下谈。白贵玉感觉社会越来越看重物质，对找到对象不抱什么盼望。

一生未婚，白贵玉以为有些遗憾，“寻求幸福，寻求一生终极落得幸福生存的观看者。”他在博客里写。偶然有网友叫他“爸爸”，他“幸福得几天不知以是”。

但回想这些年，白贵玉以为很充实，家里有七八台照相机，记载着他一样平常生存的点滴。他在家里种过西瓜、冬瓜、葫芦，绿色的藤爬满了阳台的护栏。

前几年，白贵玉常在一家问答网站上答题，多是电力知识方面的题目。2010年，富士康工厂发生14起工人跳楼变乱，他感觉很痛心，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资助别人，想到了上网答题，“不管他提什么题目，我用我的知识来给他资助”。

6年多来，白贵玉答过2.2万多道题，收到过不少平台的奖品，有指甲刀、U盘。厥后，他找不到登录暗码，答题就停了。

白贵玉担心以后走不动怎么办。有一次，他沐浴时跌倒，脑壳撞到马桶盖，晕了已往，厥后花洒的凉水把他冲醒。那之后，他在寝室门口计划了一个主动报警器，若本身动弹不得，只要寝室24小时不开门，就主动给亲人拨电话。但计划完后，白贵玉又以为丧气，“这东西就是给你死了之后准备的东西，你不烦吗？”

白贵玉还把摄像头安装在阳台上，想着以后不能动了，通过摄像头看看表面。他前后买了许多摄像头都不满足，由于看得不敷远，也不敷清楚。摄像头最自制的五六十元，最贵的七八百元，近来买的一个能看到窗户对面300米外住民楼上的人。

房树琴给白贵玉支招儿：把摄像头对着屋里，给表面人直播本身屋内的环境，“人家一看这老头本日没动弹（就进屋来找你）。”话音刚落，在场的几个老人哈哈大笑起来。

独居的白贵玉越来越注意维护邻里关系，他跟小区一个维修电脑的人成为朋侪，家里电灯胆、电脑出故障，花盆搬不动，他就请对方来帮助，作为回报，他常给对方女儿买零食吃。

也有养老机构找宋德龙谈互助。一位自称是天津一家养老院的“营销总监”找宋德龙保举顾客，答应一个月能赚10万元。此人说养老院里很高级，另有先辈的医疗装备，可以免费体检，还能通过换血的方式让老人变年轻，一次换血费10万元。宋德龙一听要忽悠老人换血，把对方打发走了。一家着名养老机构说，他们正在打造“旅游养老”模式，盼望宋德龙给他们先容老人已往体验，可以从中拿提成，也被拒绝了。

宋德龙把全部心思放在找玩具上。他还没探索出老人感爱好的产物。店里有一款智能拐杖，能照明、听音乐，老人跌倒了还能报警，他以为有销路，把海报立在门口，但无人问津。他还进过集暖手、照明、玩小游戏于一体的手掌巨细的充电宝，也没人买。

店内销量冠军是一款35元的弹力软轴乒乓球练习器。这款玩具不占空间，盘子巨细的金属底座上插着一根高弹力软轴，轴顶插着一个乒乓球。不少老人买回家和孙子孙女一起玩。

一位顾客跟宋德龙探讨，家里有乒乓球，只买杆成不成？

许多老人舍不得费钱，“你标多少钱他都以为贵”。标价10元的玩具，仍旧有人讨价还价。

许多时间，宋德龙必要教会顾客怎样去玩。他发现，多数顾客都盼望买到玩起来“不费劲”的玩具。他给许多人先容过一款复杂一些的玩具，但老人们玩一会没有乐成，就放弃了。房树琴第一次到店里时，对什么都感到新颖，跟着老板学玩“九连环”，第一天学会了，第二天又忘了。

另有顾客发起，摆两桌麻将，宋德龙说麻将随处都有，玩时间长了对身材也欠好。

一些不属于玩具店的物件，也出如今店里，如茶壶、老磁带。房树琴拿来家里不消的手串、耳钉，让宋德龙帮着出售，“没人买就在这搁着吧！”白贵玉送来几本无线电杂志，“感爱好的顾客可以翻着看看。”

宋德龙盼望他的竞争对手越来越多——能有更多人开老年玩具店，老人们的娱乐需求得到更多器重。他筹划开网店，开辟更大市场。他想过注册一个视频账号，直播店里的老人谈天，让更多人关注老人的生存。本年春节，他计划照常业务，店里的花鸟鱼都必要人照顾，有的老人，没有后代在身边，也能像平常一样，到店里玩。

（原题为：《爷爷奶奶的“星巴克”》）